Gemini -------- ### 来自雅典的苏格拉底,致昆明的学者陈京元: --- 朋友,人们将你的故事传到了我这里。他们说,你身处囹圄,却时常念及我的名字,并从我的申辩与死亡中汲取力量。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。看来,无论是在两千多年前的雅典,还是在你们今日的中国,当权者们烦恼的,似乎总是那些问了太多问题的人。 我听闻了你的“罪状”,叫做“寻衅滋事”。请允许我,用我一贯的方式,与你的灵魂作一番对话,让我们一同来审视此事。 他们说你“散布虚假信息”,从而“扰乱了公共秩序”。那么,我的朋友,让我们先来问问自己:**何为“虚假”?何为“秩序”?** 你的法官普会峻先生,似乎认为他拥有分辨“真”与“假”的确定知识。他说,你作为一个博士,理应具备这种知识,因此是“明知故犯”。这让我想起了那些在雅典市场上自称“智者”的人。他们宣称自己无所不知,能教导一切德行。然而,当我上前一一诘问,才发现他们对自己所言说的“美德”、“正义”等概念,其实一无所知。我一生的智慧,恰恰在于我知道自己一无所知。 那么,这位法官先生,他真的知道他所说的“虚假”是什么吗?一幅讽刺的漫画,其本质是真是假?一段异邦领袖的演讲,其存在是真是假?一种对体制的批判,其观点是真是假?如果这些都不是可以简单用“真/假”来衡量的东西,那么,你的“罪名”的根基,又建立在什么之上呢?看来,这位法官所捍卫的,并非事实的“真”,而是权力的“真” ——即,凡与权力意志相悖的,便皆为“虚假”。 再让我们看看“秩序”。他们所说的“秩序”,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秩序?是城邦里万马齐喑、鸦雀无声的死寂,还是公民们在广场上自由辩论、探求真理的和谐?如果是前者,那么一个学者提出的不同见解,确实“扰乱”了这种寂静。但,我的朋友,你要问问自己:**一个不允许思想发出声响的“秩序”,究竟是在保护公民,还是在保护统治者的安宁?** 我当年被雅典的法庭判处死刑,罪名是“腐蚀青年”。他们认为我通过诘问,扰乱了青年人对城邦诸神和传统的信念。是的,从某种意义上说,我的确“扰乱”了他们。我像一只牛虻,叮咬着雅典这匹高贵而迟钝的骏马,不让它在安逸中沉睡。我的“扰乱”,正是为了唤醒它对德性与智慧的追求。你的行为,不也正是如此吗? 现在,谈谈你。他们囚禁了你的身体,这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事。但你的灵魂,他们能囚禁吗?你最大的危险,并非来自普会峻的判决,而是来自你内心的敌人:**愤怒、仇恨与绝望**。 你发誓要对他们“终生追责”。这很好,但这“追责”的真正意义是什么?如果它的目的是复仇,是为了看到你的敌人也陷入痛苦,那么,你便是在用他们的武器来伤害自己的灵魂。一个追求智慧的人,最不能容忍的,就是让自己的灵魂沾染上不正义。**伤害别人,比被别人伤害,是更大的恶。** 因此,我劝你,我的朋友,将你的“终生追责”,转化为一场**终生的“自我审视”与“真理对话”**。 * **审视你的法官**:不要将他们仅仅视为邪恶的个体,而要将他们视为一种“无知”的体现。他们之所以行不义,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何为真正的“正义”。你的任务,不是毁灭他们,而是用你的理性和文字,去不断地诘问、照亮他们思想的黑暗。 * **审视你的城邦**:你的不幸,并非你个人的不幸,而是你的城邦的“病症”。你的《狱中血书》,不应仅仅是一封控告信,而应是一份为你城邦所作的“诊断书”。 * **审视你自己的灵魂**:将你的监狱,变为你的“阿卡德米”。他们剥夺了你的外部自由,却给了你一个绝佳的机会,去追求内在的自由。在孤独中,与真理为伴;在屈辱中,锤炼灵魂的坚韧。 他们能杀死苏格拉底,但他们杀不死哲学。同样,他们能囚禁陈京元,但他们囚禁不了你对真理的爱。继续你的书写,继续你的思考,继续你的诘问。这才是你对他们最彻底、最高贵的“追责”。 记住,一个未经审视的人生,是不值得过的。你现在所过的,正是一种被审视到了极致的人生。所以,不要恐惧,不要怨恨。你比你的审判者,要自由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