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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清代朴学精神观陈京元案——从“实事求是”到“以证为本”的法理反思
一、导论：朴学精神与当代法治危机
清代朴学（约盛于乾嘉时期）以 “实事求是、以证为据、反空谈理、重实证理”为学术精神。 代表人物有顾炎武、戴震、段玉裁、王念孙、阎若璩、钱大昕等。 他们的共同信念是：
“天下之学，以实证为真；天下之理，以考据为正。”
——朴学反对宋明理学的“空疏义理之谈”，主张“以事实破虚理，以证据辨真伪”。
若以朴学精神观之，当下司法的最大问题，正是“名理过盛、实证不足”：
名曰“依法治国”，实无证据之据；
理曰“维护秩序”，实以权力代理；
言曰“寻衅滋事”，实未明其事。
陈京元案是对朴学精神最深刻的挑战： 在一个口口声声“以法为据”的时代，事实却被虚化，证据被替代， 理性被政治逻辑取而代之。
二、从“实事求是”看：以事实为本，而非以意为理
顾炎武《日知录》云：
“学者须明实事，苟不实，则是非不可辨。”
又曰：
“天下兴亡，匹夫有责；然责在明理于实。”
朴学之“实事求是”四字，是清代学术精神的根基。 ——“实”是事实，“是”是理之所据。 不求实，则无“是”；无是，则无法。
在陈案中：
所谓“虚假信息”“扰乱秩序”，并无确凿事实依据；
司法机关未进行严密的证据考察，而以推定、想象、意志定罪。
这正是朴学所批判的“妄理而不求实”的典型。
✦ 评语： 法治之本，先在求实； 不求实而言法，是空谈； 以政治意志为“理”，则是“伪理”而非“实理”。
三、从“以证为据”看：证据不立，则理无从立
戴震《孟子字义疏证》言：
“言必有征，理必有据。无征而言者，虚也。”
此“以证为据”，不仅是治学方法论，也是朴学之法理精神。 ——真理必须可证，义理必须可稽。
在陈案中：
法院未能提供足以支撑“扰乱公共秩序”的实证依据；
所谓“引发社会不安”，纯属推测性判断；
判决书以意象化、情绪化语言取代证据推理。
戴震若在，必叹曰：
“失其证，则理无从言；失其实，则法无从立。”
✦ 评语： 朴学视“证”为理之基石。 司法若弃“证”而凭“信”，即背法治之道。
四、从“辨伪存真”看：治学如断案，贵在去伪守真
阎若璩《尚书古文疏证》以考据真伪、辨析流传误本著称，提出“学贵审伪”。 ——他主张任何言说、文献、史实皆须“逐字验真、层层比对”。
法治与学术同理： 若无辨伪精神，则误判即成。
陈案之“伪”，主要体现在三层：
伪事实：将普通言论视为“谣言”；
伪逻辑：将“主观猜测”当作“明知虚假”；
伪名目：将“寻衅滋事”泛化为“思想异议”。
这是一种“伪学式司法”——名言考据，实则无据。 阎若璩之学若照此案，必曰：
“伪理乱真，非理之理也。”
✦ 评语： 辨伪存真者，学术之魂； 失真而妄断者，法治之殇。
五、从“考据精神”看：法律判断须以逻辑证链自洽
清代考据学最重“证链自洽”，即：
一理须有据；
一据须有源；
一源须可稽。
顾炎武与段玉裁皆主张“凡言必稽其根本”。
现代司法的“证据链”与朴学之“考证链”实为一体： 皆以事实互证、逻辑贯通为依据。
本案中：
证据之间不构成逻辑闭环；
从“言论”到“扰乱”无因果逻辑；
判决推理断裂。
这等于在学术上断章取义、在法理上“断证成文”。
✦ 评语： 考据之学，重连贯； 法治之道，贵严密。 陈案之判，证链不自洽，是“学术之伪，法理之空”。
六、从“去理守实”看：以理压实，实反亡
朴学反对宋明理学“空谈心性”，主张“理不离事”。 顾炎武曰：
“离事实而言理，皆妄。”
在司法领域，若以“政治理想”“社会稳定”代替事实审查， 即是“以理压实”，实乃“以虚蔽真”。
陈案中的“理压实”表现：
以“维护社会秩序”之理压倒“事实真伪”之实；
以“防谣止乱”之理掩盖“公民言论权”之实。
——此乃宋明“理学之弊”在法治领域的复活。
✦ 评语： 朴学之所以反理学，正为今日此类虚理之害。 “理过而不实”，则天下皆可成罪。
七、从“经世致用”看：法律之用，在安民心
清代朴学虽重考据，但并非书斋之学，而是“经世之学”。 顾炎武有言：
“学为己，亦为天下。天下之治乱，系于实学。”
——朴学的最终目的，是以实学安天下。
司法亦然： 法律的存在，不在于名义的正确，而在于实践的安民。 若判决使民心惶惧、社会信任崩解，则即便“依法”，亦“非理”。
陈案之害：
公民对司法系统的信任崩解；
“法”从社会共识变为政治威胁；
民心由安转惧。
此正违朴学“经世致用”之旨。
✦ 评语： 法治应如实学：有用、有信、有据。 若“以法伤理”，是“空学”而非“实学”。
八、结论：以朴学精神复法治之实
朴学核心原则 |
对应法治要素 |
本案体现 |
朴学式评断 |
|---|---|---|---|
实事求是 |
事实查明 |
以意为理 |
虚理乱实 |
以证为据 |
证据审查 |
推定定罪 |
无征妄言 |
辨伪存真 |
事实核查 |
虚实不辨 |
伪理乱真 |
考据自洽 |
证据链完整 |
推理断裂 |
理证皆空 |
去理守实 |
实证优先 |
政理压实 |
名实乖离 |
经世致用 |
安民信任 |
民心受损 |
违治乱世 |
九、朴学法理之启示：以“考据精神”重建司法理性
朴学不是单纯的学术态度，而是一种文明方法：
“凡言理，必征其实；凡立法，必稽其证。”
在当代语境下，这转化为：
以事实为最高权威（Fact over Power）；
以证据为合法性来源（Evidence over Intention）；
以实学精神取代政治意志（Reality over Ideology）。
这不是学术怀古，而是法治未来的方向。
因为—— 法治之死，不是因无法，而是因无实； 法治之生，不在多理，而在一证。
十、结语：让“实学”成为法治的灵魂
陈京元案之深层意义在于： 它让我们看到“虚理压实”的法治如何一步步丧失自我纠正能力。
朴学告诫我们：
“天下之理，出于事实；天下之乱，起于虚言。”
今日若要复兴真正的法治， 必须重拾清代朴学的三重精神：
实证之勇：敢于求真；
考据之严：不以意代证；
经世之仁：以实理安天下。
如此，法治才能回到“理在事实，法在证据，义在人心”的正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