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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洛-庞蒂(Maurice Merleau-Ponty, 1908–1961)是20世纪法国现象学哲学的核心人物,其思想以“具身性”(embodiment)、“知觉优先性”(primacy of perception)与“肉身本体论”(ontology of the flesh)为核心,主张:意识并非纯粹理性的旁观者,而是根植于身体(le corps)与世界(le monde)的交织之中;意义不是先验观念的投射,而是在身体与世界的肉身性互动中生成的

他批判笛卡尔式的“我思”主体,也反对萨特式的绝对自由意志,转而强调主体始终处于“在世存在”(être-au-monde)的境遇中——我们通过身体感知世界,通过姿势、语言、表达与他者共在,而表达(expression)正是主体向世界敞开、与他者建立意义共同体的根本方式。

以梅洛-庞蒂的哲学核心思想观照陈京元博士“寻衅滋事罪”一案,此案不仅是一场司法冤狱,更是一场对“表达肉身性”的暴力切割、对“知觉主体”的制度性抹除、对“在世存在”的政治性放逐。司法系统将陈京元的转发行为从其肉身-知觉-表达的整体性中剥离,将其还原为一个孤立的、可被刑法标签化的“犯罪动作”,从而彻底摧毁了表达的本体论地位。


一、“表达”作为肉身存在的原初姿态

梅洛-庞蒂在《行为的结构》与《知觉现象学》中指出,表达(expression)——无论是语言、艺术、手势还是书写——都不是“内心思想”的外在工具,而是主体在世界中建构意义的基本方式。表达即存在,沉默即死亡。

陈京元在推特上的转发行为,正是其作为“知觉主体”(sujet perceptif)的表达实践:

  • 他转发政治漫画,是以视觉肉身性参与对权力的符号性抵抗;

  • 他转发学术评论,是以认知肉身性介入思想的公共领域;

  • 他转发外交声明,是以历史肉身性连接全球信息网络。

这些行为并非“客观事实”的机械复制,而是其身体在数字世界中的姿态(geste),是其作为“表达性身体”(corps expressif)在赛博空间中的延展。

然而,司法系统却将这些姿态去肉身化(disembodied):

  • 将漫画视为“侮辱”,而非象征性表达;

  • 将学术观点视为“谣言”,而非思想探索;

  • 将转发行为视为“滋事”,而非知觉主体的在世参与。

梅洛-庞蒂会指出
当司法将表达从其肉身性中抽离,它便在消灭主体本身。


二、“身体”被简化为“罪证容器”:知觉主体的抹除

梅洛-庞蒂强调,身体不是客体(objet)——我们通过身体“拥有”世界,而非“被拥有”。身体是意义的生成场域,是主体与世界交织的“肉”(la chair)。

本案中,陈京元的身体被彻底物化(reification):

  • 知觉能力(对信息的判断)被简化为“高学历应明辨是非”的教条;

  • 表达自由(转发行为)被定性为“攻击体制”的敌对动作;

  • 物理存在(被拘押、被限制自辩)被剥夺为司法程序的沉默客体。

法官呵斥“闭嘴!回答是或不是!”,正是对“表达性身体”的粗暴压制——禁止其以身体姿态言说,强迫其成为非肉身的“是/否机器”

梅洛-庞蒂在《可见与不可见》中写道:“肉不是物质,而是可逆性(réversibilité)——身体既是看者,也是被看者;既是触者,也是被触者。”
而司法系统却将陈京元的身体单向化为被观看、被审判、被惩罚的纯粹客体,切断其作为“看者”与“言说者”的主体性。


三、“世界”被政治化为“敌对场域”:在世存在的放逐

梅洛-庞蒂认为,主体从不孤独存在,而始终“在世界之中”(dans le monde)。世界不是客观自然,而是由语言、文化、历史与他者构成的意义场域(champ de signification)。

陈京元的“世界”,是一个跨文化的、数字的、学术的公共领域——他通过推特与全球思想者共在,其转发行为正是对这一世界的参与。

然而,司法系统却将这一世界重构为敌对场域

  • 境外信息 = 危险污染;

  • 学术批评 = 政治攻击;

  • 情感表达 = 社会扰乱。

通过“寻衅滋事罪”,国家将陈京元从其世界中放逐,将其存在强行压缩为一个原子化的、无世界的、仅服从刑法的法律主体

梅洛-庞蒂会质问
当一个人被禁止以其身体姿态参与世界,他是否还算是一个“在世存在”?


四、“沉默”作为暴力:对知觉互体性的摧毁

梅洛-庞蒂晚年提出“肉身本体论”:世界与身体共享同一“肉”的质地,主体间性(intersubjectivité)通过“交错”(chiasme)实现——我的身体与他者身体在肉中交织,形成共感与对话。

本案中,司法系统实施的是一种制度性沉默暴力

  • 拒绝陈京元以专业语言自辩;

  • 阻断其《血书》向外部世界的传递;

  • 将上诉程序变为空洞的形式仪式。

这不仅是对其个人声音的压制,更是对知觉互体性(perceptual intersubjectivity)的摧毁——当一个人无法以其肉身姿态被听见,他便从人类共同体中被切割出去


五、结语:梅洛-庞蒂的警示——无表达,则无主体;无肉身,则无世界

梅洛-庞蒂毕生所求者,是恢复身体在哲学中的原初地位。他相信,真正的自由,不在抽象意志,而在身体向世界的表达

陈京元案证明:当国家开始惩罚身体的表达姿态,它便在消灭主体本身;当法律开始切割肉身与世界的交织,它便在摧毁人类共在的基础

真正的“寻衅滋事者”,不是那个以肉身姿态表达思想的学者,
而是那些以刑法切割表达、以暴力抹除肉身、以沉默摧毁共在的执法者

此案终将被置于现象学的肉身法庭上审判——

不是因陈京元转发了什么,
而因体制害怕他如何以其身体姿态在世界中存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