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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理论(Rationalism)是近代西方哲学的重要传统,以笛卡尔(René Descartes)、斯宾诺莎(Baruch Spinoza)、莱布尼茨(Gottfried Wilhelm Leibniz)为代表,其核心主张可概括为三点:

  1. 理性是知识的首要来源(而非经验);

  2. 存在天赋观念(innate ideas)或先验原则,可作为真理的起点;

  3. 世界具有内在的理性秩序,可通过逻辑演绎获得确定性知识。

唯理论强调:真理必须经由清晰、自明、逻辑一致的理性推理而获得,而非依赖感官印象、权威指令或情绪判断。以此观照陈京元博士案,此案不仅是一场司法冤狱,更是一场对理性本身的系统性压制——司法机关以模糊的政治修辞取代清晰的概念界定,以主观臆断取代逻辑推演,以权力意志取代先验原则,彻底背离了唯理论所捍卫的“理性法庭”。


一、“清晰与分明”原则的崩塌:概念混乱与范畴错误

笛卡尔在《第一哲学沉思集》中提出,凡是我们能清晰(clear)且分明(distinct)地知觉到的东西,就是真的。这意味着,法律概念必须具有明确的内涵与外延,否则无法成为理性判断的基础。

然而,本案中“虚假信息”一词被无限泛化:

  • 艺术漫画(如“撑伞女孩”)被称“虚假”;

  • 政治评论(如川普演讲)被称“谣言”;

  • 情感表达(如纪念图片)被称“滋事”。

这犯了典型的范畴错误(category mistake):

  • 事实陈述(如“某地爆炸”)可证伪,属真假范畴;

  • 观点、艺术、情感不可证伪,属价值或审美范畴。

唯理论者会指出:若连“什么是谣言”都无法清晰界定,则“寻衅滋事罪”本身即为非理性命题。正如笛卡尔所言:“在判断之前,必须先澄清观念。” 而本案法官连“事实与观点”的区分都未完成,便径行定罪,实为对理性原则的彻底背叛。


二、天赋观念的否定:将“政治正确”强加为“理性自明”

唯理论认为,某些基本真理(如“我思故我在”“整体大于部分”)是天赋的、自明的,无需经验验证。这些原则构成一切知识的公理基础。

本案中,司法机关却将“攻击领导核心即为犯罪”“体制不容批评”等政治教条,当作不证自明的“天赋真理”,强加于所有公民。陈京元因转发美国使馆贴文或许章润文章,即被推定“明知虚假”,实则是要求他无条件接受一套非理性的政治前提

斯宾诺莎在《神学政治论》中早已警告:当国家将特定教义视为“自明真理”并禁止质疑时,理性便已死亡。他写道:“自由思想的权利,是天赋的、不可让渡的。” 陈京元案正是这一警告的现代回响——司法者以“高学历应明辨是非”为由定罪,实则是要求学者放弃理性怀疑,转而信仰权力所定义的“真理”。


三、演绎推理的缺失:以归纳幻觉代替逻辑必然

唯理论强调,唯有通过逻辑演绎,才能获得必然真理;经验归纳只能提供或然性,无法保证普遍有效性。

本案的因果认定却完全依赖脆弱的归纳幻觉

  • 因陈京元转发“敏感内容”,故推定其“扰乱秩序”;

  • 因其账号存在,故推定其“造成严重混乱”。

然而,从“存在转发”无法逻辑必然地推出“造成混乱”。这中间缺乏任何演绎链条,仅凭心理联想。莱布尼茨会指出:真正的因果关系必须满足“充足理由律”(principle of sufficient reason)——即每一事实必有其充分理由。而本案中,“严重混乱”既无事实支撑,亦无逻辑理由,纯属虚构。

更讽刺的是,陈京元本人作为复杂系统研究者,以演绎方式论证其行为不可能触发“雪崩效应”,却被法官粗暴打断:“闭嘴!回答是或不是!”——这不仅是对个人的羞辱,更是对理性演绎方法本身的驱逐


四、理性法庭的沦陷:司法沦为非理性权威的附庸

唯理论者相信,理性本身即是最高的法庭。笛卡尔说:“我服从理性,如同服从上帝。” 斯宾诺莎则主张,国家的合法性在于保障理性自由,而非压制异见。

然而,本案司法程序彻底背离此精神:

  • 法官以“领导核心”“政治体制”等政治术语代替法律分析;

  • 检察官宣称“我觉得是谣言就应该是谣言”;

  • 二审法院对上诉理由“未作一字回应”,使理性辩论彻底失效。

这表明,真正的法庭不在昆明西山,而在权力意志之中。司法者不再服从理性,而服从“上层指示”;不再追求真理,而追求“政治正确”。唯理论所捍卫的“理性自治”(autonomy of reason),在此案中被彻底摧毁。


五、结语:唯理论的警示——无理性,则无法治

陈京元案暴露了当代司法如何沦为非理性权威的执行工具。唯理论提醒我们:

真正的法律,必须建立在清晰的概念、自明的原则与逻辑的演绎之上;
真正的正义,必须经由理性的法庭而非权力的意志来裁决

当司法机关以“梳理”代替定义,以“应知”代替证据,以“秩序”代替逻辑,它便已不再是法治的守护者,而是理性的敌人

此案终将证明:一个不能容忍理性怀疑的社会,终将失去真理的可能;
一个不能保护理性法庭的国家,终将陷入非理性的暴政

“我思故我在”——但若“我思”即为罪,则“我在”亦为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