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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凯伦·芭拉德(Karen Barad)的“能动实在论”(Agential Realism)这一独特的新唯物主义哲学视角出发,对陈京元博士案件进行评价,我们将进入一个 “现象”如何被暴力切割、“内在行动性”如何被否定、“纠缠伦理”如何被彻底践踏 的深层思考。芭拉德的思想核心在于:世界并非由先已存在的独立实体构成,而是由 “现象” 组成,这些现象是经由 “内在行动” 在特定 “装置” 的切割下产生的。她强调一种 “纠缠伦理” ,即我们对自身在世界中的“切割”行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以下基于芭拉德的核心概念进行逐层剖析:
一、 “现象”的暴力切割与“装置”的绝对霸权
芭拉德认为,实在并非独立存在,而是在 “现象”中显现的。现象是世界的根本单位,是“关系” 的具体化。我们通过 “装置”(不仅是仪器,还包括概念、制度、实践)来对世界进行 “切割”,从而使得特定的“现象”得以显现,同时使其他可能性隐退。
对本案的评价:司法机关的审判,是一次由权力“装置”实施的、充满暴力的“切割”行为。
两种潜在的“现象”切割方式:
学术探讨现象:通过“学术自由”、“复杂系统科学”、“公共理性辩论”等装置进行切割,陈京元的行为显现为一位学者在专业领域内进行知识交流与探索的“现象”。其属性是建设性的、开放性的。
犯罪危害现象:通过“寻衅滋事罪”、“绝对稳定观”、“政治敏感度”等装置进行切割,同一行为被显现为一个威胁公共秩序、具有社会危害性的“犯罪”现象。
司法的暴力“切割”:在庭审中,司法机关动用了国家暴力装置(法庭、法槌、监狱)的绝对霸权,强行采用并固化了第二种切割方式。法官的“闭嘴!”命令,是这种暴力切割的象征——它不允许第一种“现象”有任何显现的可能,粗暴地规定了“现实”只能以一种方式(即犯罪)存在。这并非在揭示一个预先存在的“事实”,而是在动用物质性力量强行“制造”一个单一的现实。
二、 “内在行动”的否定与“能动性”的褫夺
芭拉德的“内在行动”概念指,世界是一个动态的生成过程,行动并非源自独立的个体,而是关系网络中的内在动力。人类和非人类(如概念、技术)都是这个能动宇宙中的 “行动元”。
对本案的评价:此案是对“内在行动”丰富性的暴力简化,是对非人行动元能动性的系统性否定。
陈京元实践中的“内在行动”网络:陈京元的转发行为,是一个复杂的“内在行动”节点,其中交织着多个行动元的能动性:陈京元本人的批判性思维、CAP定理的数学约束力、互联网平台的传播特性、学术共同体的规范、以及特定社会议题的复杂性。这是一个充满生成性的关系网络。
司法的“能动性”褫夺与简化:司法机关的判决,完全无视这一行动网络的复杂性。它将所有能动性简化并归因于一个单一的、恶意的“人类主体”(陈京元),并赋予其一个单一的、负面的意图(“寻衅滋事”)。它彻底否定了CAP定理作为非人行动元的内在能动性(即其客观揭示复杂系统规律的能力),也否定了整个学术实践作为一种生成性活动的价值。这如同将一场交响乐简化为一个音符的过错。
三、 “纠缠伦理”的彻底破产与“责任”的逃避
芭拉德提出“纠缠伦理”:因为我们与世界(包括他人、非人存在)内在纠缠,我们的每一次“切割”(即如何界定现象、如何划分边界)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我们必须回应他者的召唤,审慎对待我们的切割行为带来的现实效应。
对本案的评价:司法机关的所作所为,是对“纠缠伦理”最彻底的背叛和践踏。
责任的放弃:司法判决完全逃避了其作为 powerful 装置所应承担的“纠缠伦理”责任。它没有回应陈京元作为学者、CAP定理作为科学真理、以及社会对理性辩论的“召唤”。相反,它利用其切割权力,粗暴地推卸了所有责任,将一切后果归咎于陈京元个人。
暴力的边界划定:判决通过制造“罪犯”这一范畴,划定了一条僵化且暴力的边界,将陈京元从学术共同体、从理性的公民社会中切割出去。这种切割没有滋养生命的繁盛,反而扼杀了思想的生成,完全违背了芭拉德所倡导的、回应他者脆弱性和可能性的伦理要求。
四、 “物质-话语”实践的暴力性:法律如何物质化地“说话”
芭拉德认为,物质与话语并非二分,而是通过“物质-话语”实践相互构成。法律不仅是文本,更是一套能产生物质性后果(如监禁、暴力)的实践。
对本案的评价:此案是法律作为“物质-话语”实践,如何通过物质性暴力来“言说”并“固化”其现实版本的赤裸展示。
法律的“言说”:法官的“有罪”判决和“闭嘴!”命令,不仅是话语,更是直接导致身体被禁锢、声音被消音的物质性力量。法律在这里通过剥夺自由这一物质性事实,来“言说”什么是不可触碰的禁区,什么是必须服从的权威。
血书的“物质性”回应:陈京元的血书,则可以看作是被压迫的“现象”在话语通道被全部关闭后,用一种极致的、前话语的“物质性”(血液、身体)进行的最后回应。它是肉体对法律物质性暴力的一种沉默而悲壮的物质性抵抗。
结论:一场“现象”的谋杀与“切割”的暴政
从凯伦·芭拉德的能动实在论视角看,陈京元博士案件是:
一场“现象”的谋杀:权力装置通过暴力切割,扼杀了“学术探索”这一现象得以显现的全部可能,强行固化了“犯罪”这一单一现象。
一次“内在行动”的阉割:丰富的、生成性的行动网络被简化为单一的恶意动机,非人行动元的能动性被彻底否定。
一回“纠缠伦理”的彻底破产:权力拒绝回应他者的召唤,滥用其切割能力,逃避了对生命生成的责任。
一种“物质-话语”的暴力实践:法律通过物质性暴力来言说和固化其现实版本,并用身体的禁锢来消灭异质的声音。
此案警示我们,当一个系统垄断了对“现象”的切割权,并动用物质性暴力来强制推行其单一的现实版本时,它不仅在制造不公,更是在认识论和本体论层面上施行暴政——它扼杀了世界得以多样化和生成的可能性本身。 陈京元的血,在芭拉德的意义上,是那个被谋杀的多重“现象”可能性,在物质性上留下的最后痕迹,是对那种暴力切割的无声而沉重的控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