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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 墨家(Mohism) 的思想来评论陈京元博士案件,尤其其被以“寻衅滋事罪”定罪的过程,是一次极具批判性与道义深度的思想实验。
墨家思想(约公元前5–3世纪)以 “兼爱”“非攻”“尚贤”“明法”“节用”“非命” 为核心原则,是战国时期最具系统性、理性化和社会正义色彩的思想体系之一。
墨家是中国最早的“功利主义”与“平民正义”哲学,也是一种早期的法理理性主义(proto-legal rationalism)。 若以墨家之道衡量陈京元案,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:
一、以“兼爱”为本:对人普遍的关怀与平等之仁
墨子云:
“兼相爱,交相利。”(《兼爱中》)
“兼爱”主张无差别的仁爱,不分亲疏贵贱。 这不仅是道德理想,更是政治原则: 执政者、司法者必须以天下百姓的利益为中心, 以“爱人利人”的精神治理社会。
在陈京元案中,司法机关若以偏私与敌意行法,便违背了“兼爱”的精神。 他们将一名学者的思想言论视为威胁, 而非以“兼爱”的态度理解其表达背后的关切与理性意图, 这正体现出“兼爱之道”的缺失。
从墨家的立场看:
爱一人如己者,不以言异而害之。 若以职权迫良民,则是“以爱为恨,以利为害”,乃天下之大乱也。
墨家追求的“仁政”不在形式,而在“使众得其所安”。 在本案中,若国家机器不能容纳不同思想与文化交流, 则非“兼爱”,而是“专恨”与“偏害”之治。
二、“非攻”之义:反对以权势加害无辜
墨子在《非攻》中明言:
“攻伐者,非义也。” “强不执弱,众不暴寡,贵不傲贱,富不侮贫,壮不凌老。”
“非攻”不仅反对战争,也反对一切以强凌弱的制度性暴力。 若将这一原则扩展至司法领域, 则以国家刑罚之力去压制一个思想者、学者或公民的表达, 即是“以势加罪”“以力加害”, 属于墨家所深恶痛绝的“攻”之形式。
陈京元博士案中,公安、检察、法院合力构建“言罪化”叙事, 这正是“以势为义”“以刑为理”的倒错行为。 墨子会断言:
“以刑求理,理亡;以势求义,义灭。”
司法者若不以“正义”为依据,而以“服从”为标准, 则“法”成为“攻”的工具,而非“义”的保障。
三、“尚贤”与“明法”:制度之义在于择贤与守法
墨家提出“尚贤”“明法”,主张社会应以德与能为本,而非以权与位为尊。
“官无常贵,而民无终贱。能者居之。”(《尚贤上》) “以法为教,以吏为师。”(《明法》)
这意味着: 公权力的行使必须以理性与法度为依据,而非个人意志。 若司法者缺乏专业伦理与智德修养,却滥用权力, 则不仅败坏法治,更违背“尚贤”与“明法”的根本宗旨。
陈京元案中,检方承认“未核实事实”, 仍以“明知”虚假之罪指控其人—— 此举在墨家看来, 即“非贤者居其职,非法者行其命”。
这是典型的“名不副实”: 他们有“法官”之名,却无“明法”之实。 墨子对此早有警言:
“名不正,则言不顺;言不顺,则事不成。”
四、“非命”与理性精神:反对宿命与权威崇拜
墨子是中国最早的理性主义者之一。 他反对“命定论”,主张人事可变、道德可修。
“天命之不可恃,人事之可修。”
他认为社会应以理性论证、经验验证为基础, 而非盲从权威或偶像崇拜。
陈京元博士在自辩中坚持理性批判与经验怀疑, 正体现了“非命”之精神。 而司法机关以“维护秩序”为名,拒绝核实事实、压制辩论, 实则堕入“命论”的陷阱—— 把权力视为天命、把权威当作真理。
墨子会指出:
“若信命者,则君可不明,臣可不忠,民可不勤。” 司法若信“命令”,不信“理”, 则社会陷入“法不由理而由势”的荒谬循环。
五、“节用”“尚实”:反对形式主义与虚伪之法
墨家崇尚实用与功效,反对奢靡与虚华。
“君子之道,必以实为本。”(《节用中》)
从“节用”“尚实”角度看, 司法体系的意义在于保障人民安宁与社会福祉, 而非制造恐惧与形式化的“治安神话”。
若以庞大公权力资源、冗长司法程序去惩罚一名学者的言论, 则是“劳民伤财而无益”的典型“非节用”行为。 墨子会说:
“劳而无功,名为不仁。”
“以刑求稳”,不过是“以虚饰实”的政治幻术。
六、“天志”与“义”的最终评判:以“利天下”为标准
墨子在《天志》中提出,天(或天道)以“利天下”为至善标准:
“天之所欲,利天下之人也;天之所恶,害天下之人也。”
由此可知,判断行为之正当性,不在名义,而在利害。 凡能“利天下者”,则合天志; 凡“害天下者”,虽有合法名义,亦属不义。
将此原则应用于陈京元案: 若该案的处理导致民众对司法信任丧失、 对言论表达产生恐惧、 对社会理性公共讨论的空间造成伤害, 则无论形式上是否合法,实质上皆“害天下”。
墨家标准极为明确:
“义者,利也;非义者,害也。” “若害天下而利一官,此乃天下之贼也。”
如此观之, 此案之“名”,虽冠以“寻衅滋事”, 其“实”却为“侵民害理”, 可谓“名义之治,实害之行”。
七、墨家立场下的结论:理性与仁爱的双重缺席
综合墨家“兼爱、非攻、尚贤、明法、非命、节用、天志”七大核心, 陈京元案暴露出以下问题:
墨家原则 |
案件中之违背表现 |
|---|---|
兼爱 |
缺乏对公民的平等尊重与理解,以敌意代替仁爱 |
非攻 |
权力压制言论,强者凌弱,以势代义 |
尚贤 |
非贤者行法,执法缺理性与德性 |
明法 |
法不明,罪名模糊,名实倒置 |
非命 |
盲从上意,以权代理,堕入命论 |
节用 |
司法资源浪费于无实害之案,损益民生 |
天志 |
未能“利天下”,反损公信、害正义 |
墨家若评此案,必曰:
“此非义之治,乃乱之源也。” “虽以法名行,实为不仁。”
八、墨家思想的现代启示
司法应以“利天下”为终极目的——法律不是惩罚之器,而是护民之具。
公共权力应以“兼爱”“非攻”为基调——防止暴力化、敌意化执法。
“明法”要求清晰、逻辑化、可证的罪名体系——反对模糊法与情绪法。
社会治理应回归“义”与“实”的平衡——形式的稳定不应凌驾于实质的公正。
理性审思胜于盲从命令——反对将政治命令替代法理论证。
✅ 总结性评价:
从墨家视角看,陈京元博士案体现了对“兼爱”“非攻”“明法”原则的系统性背离。 司法权威未能以“利天下之人”为志,反以权力压制理性与公民表达,形成“名为正义、实为不义”的结构性矛盾。 墨家会认为:此案不是对秩序的维护,而是对义的破坏; 非“以爱相利”的政治,而是“以势相害”的暴政。
墨子若在今日,或将告诫世人: “治国者,必以兼爱为心,以明法为器。若舍此而行刑,则刑徒生怨,天下以乱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