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llard Van Orman Quine
基于威拉德·范·奥曼·奎因(Willard Van Orman Quine)分析哲学核心思想对陈京元博士案件进行评价。
威拉德·范·奥曼·奎因是20世纪下半叶最具革命性的分析哲学家之一。他的思想以其 逻辑上的严谨、对传统经验论根基的彻底批判以及恢弘的自然主义世界观 而著称。其核心思想可以概括为:对逻辑实证主义和分析哲学的两大基石——“分析/综合区分”和“还原论”——发起毁灭性攻击,并在此基础上,提出一种以“整体论”和“自然化认识论”为特征的、将哲学视为科学延续的科学哲学体系。
奎因的哲学极具颠覆性和系统性,其核心要义可以梳理为以下四大支柱:
一、对“经验论的两个教条”的批判
这是奎因最著名、影响最深远的论文,直接改变了分析哲学的进程。他攻击了两个被奉为圭臬的教条:
批判“分析/综合的区分”
传统观点:逻辑实证主义认为,命题分为两种:
分析命题:其真值仅由词语含义和逻辑规则决定,无需经验验证(如“所有单身汉都是未婚的”)。
综合命题:其真值取决于世界的事实,需要经验验证(如“草坪是绿的”)。
奎因的批判:他论证,不存在截然分明的分析/综合界限。所谓分析命题的真值,最终也依赖于语言共同体对词语用法的事实性约定,而这些约定本身就像经验假设一样,是 可以修正的。他认为,分析性是一个无法被清晰定义的“虚假”概念。
批判“还原论”
传统观点:逻辑实证主义认为,每一个有意义的陈述都可以被 翻译或还原 为关于直接经验的陈述。
奎因的批判:这是 徒劳的幻想。我们无法将单个陈述与特定的经验证据一一对应。
二、整体论:信念之网
在批判了两个教条之后,奎因提出了其替代方案:知识的整体论形象。
核心比喻:我们的知识体系不是一个由各自独立基石搭建的建筑,而是一个 力场(或信念之网)。
结构:
边缘:与经验直接接触的部分,如感官报告。
内部:越来越抽象的理论,如物理定律、数学真理、逻辑规则。
运作方式:
当经验(边缘)与我们的预测发生冲突时, 我们可以有多种方式调整信念之网来消化这个反例。
我们可以 修改靠近边缘的具体假设,也可以 修改核心地带的逻辑或数学定律。
著名论断:“任何陈述都可以被认为是真的,只要我们在系统的其他部分做出足够剧烈的调整。”
意义:这解释了科学理论的韧性和修正机制。没有哪个信念是神圣不可侵犯的,但修改核心信念的代价极高。
三、翻译的不确定性论题
这是奎因另一个极具争议且深刻的论题,旨在说明语言意义的根本不确定性。
思想实验:彻底翻译:设想一位语言学家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土著语言(如“嘎瓦嘎”语)。当他听到土著在兔子跑过时说“Gavagai!”时,他如何确定“Gavagai”的意思就是“兔子”?
论题:存在无数种在经验上等价但彼此不相容的翻译手册。例如,“Gavagai”可以指:
“兔子”
“未分离的兔子时间段”
“兔子的组成部分的集合”
……
根源:不确定性源于 证据对理论的非充分决定性。单凭行为证据(刺激条件)无法唯一地确定词语的指称(本体论承诺)。
著名结论:“指称是不可测知的”。我们无法确定他人语词的确切指称,只能观察其使用行为。
四、自然化认识论
在摧毁了传统认识论(寻求知识确定性基础的事业)之后,奎因提出了其建设性方案。
核心主张: 认识论应该被自然化。即,认识论不应是位于科学之上的“第一哲学”,试图为科学知识提供先于科学的、牢不可破的基础。
新角色:认识论应成为 心理学的一章,进而是自然科学的一章。它的任务是 在科学内部,运用科学方法(如心理学、神经科学),研究人类如何从感官刺激中产生出关于世界的科学理论。
目标:不再是证明科学的正确性,而是 描述和解释我们获取知识的因果过程。它是一个 经验的、描述性的 事业。
—
核心要义总结
理论领域 |
核心命题 |
关键概念与论证 |
|---|---|---|
语言哲学/认识论 |
不存在分析/综合的绝对区分,还原论是幻想。 |
对”两个教条”的批判、分析性难题 |
知识论 |
知识是一个整体论的”信念之网”,面对反例时可做多种调整。 |
整体论、信念之网、迪昂-奎因论题 |
意义理论 |
翻译在根本上是不确定的,指称是不可测知的。 |
翻译的不确定性、彻底翻译、指称不可测知性 |
哲学方法论 |
认识论应被自然化,成为心理学和自然科学的一部分。 |
自然化认识论、科学连续性 |
思想特质与影响
革命性:奎因的工作从根本上动摇了逻辑实证主义和分析哲学早期的基础,迫使哲学界重新思考意义、知识和真理的本质。
系统性:他的批判性和建设性理论相互支撑,形成一个连贯的自然主义体系。
科学导向:他坚定地将哲学与自然科学(尤其是物理学和心理学)结盟,塑造了当代分析哲学的主流形态。
争议性:其论题(如翻译不确定性、否定分析性)至今仍是激烈辩论的焦点。
总而言之,威拉德·范·奥曼·奎因的核心思想在于,他进行了一场 哲学的“自然主义转向”。他将哲学从寻求先验基础的徒劳中解放出来,将其安置在 科学探究的连续谱系 之中。他的工作告诉我们,我们的知识体系是一个 面对经验冲击时具有韧性和弹性的整体网络,而哲学家的任务不是为这个网络寻找虚幻的“阿基米德支点”,而是 从网络内部出发,运用最佳可用工具,去理解这个网络本身是如何构建和运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