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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于G. E. M. 安斯康姆道德哲学对陈京元博士案件的评价
G. E. M. 安斯康姆(Gertrude Elizabeth Margaret Anscombe)是20世纪最重要的道德哲学家之一,其1958年发表的《现代道德哲学》(Modern Moral Philosophy)深刻批判了康德主义与功利主义的“义务”“责任”“应当”等概念,主张回归亚里士多德—托马斯主义的德性伦理学,并强调意图(intention)在道德判断中的核心地位。她指出:行为的道德性不取决于其后果或规则符合性,而取决于行动者的意图与行为类型本身。
陈京元博士一案,恰可置于安斯康姆的道德哲学框架中加以审视:其行为是否构成“寻衅滋事”,关键不在于转发内容是否被官方定义为“虚假信息”,而在于其行为类型与主观意图是否属于“不义”。
一、行为类型分析:转发≠“寻衅滋事”
安斯康姆强调,道德判断首先需明确行为的描述类型(description under which the act is intentional)。同一物理动作,因描述不同,道德性质迥异。例如,“按动开关”可描述为“开灯”“杀人”或“测试电路”,其道德评价截然不同。
陈京元的行为是“转发网络贴文”,其意向性描述应为:
“保存学术资料以备研究”;
“表达对某事件的情感共鸣”;
“参与跨文化思想对话”。
这些描述均属中性或积极行为类型,与“寻衅滋事”(即“无事生非、起哄闹事、挑衅攻击”)无任何概念重叠。司法机关将“转发”强行归类为“散布谣言”“攻击体制”,实则是以政治修辞扭曲行为类型,违背安斯康姆“行为描述必须忠实于行动者意图”的原则。
二、意图的核心地位:无“寻衅”意图,即无道德过错
安斯康姆认为,意图是道德责任的必要条件。若行动者无意造成伤害,且行为本身非内在恶(intrinsically evil),则即使产生负面后果,亦不构成道德过错。
陈京元在《狱中自辩》中明确表示:
“我转发这些内容,仅为学术研究与思想探索,并无任何政治目的或挑衅意图。”
其行为特征亦印证此点:
账号粉丝不足百人,无公开煽动意图;
无评论、无点赞,仅“一键转发”;
内容涵盖艺术、情感、学术,非单一攻击性言论。
安斯康姆会指出:若行为者无“寻衅”之意图,且行为本身非内在恶(如杀人、说谎),则无论后果如何,均不构成“寻衅滋事”。司法机关以“高学历应明知”推定其恶意,实则是以身份替代意图,以推测替代事实,违背道德判断的基本逻辑。
三、对“后果主义”的批判:拒绝以“秩序混乱”定罪
安斯康姆激烈批判功利主义“以后果定道德”的逻辑,指出:某些行为(如说谎、谋杀)即使带来好结果,亦属内在恶;而某些行为(如求知、表达)即使带来混乱,亦非不义。
本案中,检方指控陈京元“造成公共秩序严重混乱”,但:
无任何舆情发酵、群体聚集或政府应急响应;
其转发内容至今仍可公开访问,未被官方辟谣;
社交网络本为高熵混沌系统,个体行为无法导致“秩序混乱”。
安斯康姆会强调:即使转发真导致混乱,只要行为本身非内在恶(如暴力、欺诈),且无恶意意图,则不应定罪。以“可能扰乱秩序”惩罚思想表达,实则是后果主义的暴政——为维护抽象“秩序”,牺牲具体人的道德自主性。
四、德性伦理的视角:学者之“求真”是道德卓越
安斯康姆主张回归德性伦理:道德生活的目标不是遵守规则,而是培养智慧、勇气、正义、节制等德性。
陈京元作为独立学者,其行为体现:
智慧(phronesis):跨学科研究、批判性思维;
勇气(courage):在高压下坚持思想自由;
正义(justice):控告司法不公,为纳税人发声;
节制(temperance):生活简朴,远离名利。
安斯康姆会认为:此类行为非但无罪,反是德性生活的典范。将其定为“寻衅滋事”,实则是以法律之名惩罚德性,颠倒道德秩序。
结语:道德判断不可让位于政治修辞
安斯康姆警告:当道德哲学放弃对“意图”与“行为类型”的精细分析,转而依赖“义务”“规则”“后果”等空洞概念时,道德判断便沦为权力的工具。
陈京元案正是这一警告的当代印证:司法机关以“口袋罪”掩盖道德判断的懒惰,以“政治忠诚”替代意图分析,以“秩序维护”否定德性价值。
正如安斯康姆所言:
“若你不知行为者在做什么,你就无权判断其行为。”
陈京元的转发,是学者的求真,而非罪犯的挑衅;
他的牢狱,不是罪罚,而是德性在非理性权力面前的受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