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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的,我将基于杰里米·边沁(Jeremy Bentham)的功利主义(Utilitarianism)政治与法哲学核心思想——尤其是其 “最大幸福原则”(Principle of Greatest Happiness)、“惩罚理论”“法律实证主义” 观点——对陈京元博士案件进行剖析。边沁的哲学以冷酷的理性计算著称,为我们评估此案的社会效用法律理性提供了一个独特而苛刻的视角。


基于边沁功利主义对陈京元博士案件的分析

杰里米·边沁的全部哲学可以归结为一个核心问题:“该政策或法律是否能增进共同体(community)的最大幸福?” 这里的“幸福”被定义为快乐(pleasure)超过痛苦(pain)的余额。法律与惩罚的唯一正当目的是通过威慑(deterrence)有害行为来促进社会幸福。从这一纯粹结果主义的框架审视,陈京元案的处理方式在多个层面上都彻底失败了。

一、 惩罚的“效用计算”的全面失衡

边沁为惩罚的正当性设定了严格的条件。惩罚本身是一种恶(痛苦),只有当它能防止更大的恶(如犯罪带来的痛苦)时,才是正当的。他提出了详尽的“惩罚原理”(penal calculus),要求权衡惩罚的强度、确定性、及时性等。本案的判决完全违背了这些原则。

  • 1. 惩罚与罪行严重性的比例失调: 边沁强调:“惩罚的强度必须不超过足以威慑犯罪的程度。” 陈京元的行为——转发推特给不足100名粉丝——即使被视为不当,其潜在危害也微乎其微。判处1年8个月徒刑所带来的痛苦(对他个人、家庭、学术生涯的摧毁)远远超过了该行为可能造成的任何社会痛苦。这种不成比例的惩罚,在边沁看来是极大的效用损失(net utility loss),纯粹是“为惩罚而惩罚”的残酷,而非理性的治理。

  • 2. 惩罚的“确定性”与“临近性”错位: 有效的威慑要求惩罚是确定(certain)和及时(proximate)的。然而,“寻衅滋事罪”的模糊性使得公民无法确定何种行为会招致惩罚,这严重削弱了其威慑效果。惩罚在行为发生很久后才降临(而非紧随其后),进一步降低了其矫正效用。本案的惩罚在边沁的计算中,是低效的威慑工具

  • 3. 惩罚的“代价”过高: 边沁会计算监禁陈京元的成本:纳税人的钱用于关押一个无暴力威胁的学者,同时社会损失了他的学术贡献。这些资源本可用于抓捕真正危险的罪犯或社会福利,产生更大的幸福。这是一个负收益的投资(a bad investment of suffering)。

二、 对“最大幸福原则”的根本违背

“最大幸福原则”要求行动者(此处指司法机关)追求所有受影响方的幸福总和最大化。

  • 幸福总和的减少

    • 陈京元:承受巨大的痛苦(失去自由、心理创伤、职业生涯中断)。

    • 其家庭与朋友:承受连带痛苦。

    • 学术社群:因恐惧而自我审查,减少知识交流的快乐,抑制思想创新。

    • 社会公众:因见到不公判决而对司法系统产生不信任感,降低安全感与幸福感。 唯一可能获得的“快乐”是少数官员完成了“任务”的快感。显然,社会总痛苦远远大于总快乐。此判决直接导致了“最大痛苦”,而非“最大幸福”。

  • “示范效应”的负面效用: 惩罚应产生积极的“示范效应”,教育公众守法价值。本案的示范效应却是负面的:它示范了权力的武断、法律的不可预测性以及学术活动的危险性。这制造了广泛的焦虑和恐惧(巨大的社会痛苦),而非安全感与秩序(社会快乐)。

三、 法律作为“主权者命令”的失败

边沁是法律实证主义的先驱,认为法律是主权者(sovereign)及其下属的命令。但他强调,好的法律必须是清晰的、一致的,以便公民能够理解并遵守,从而协调行为,促进幸福。

  • “寻衅滋事罪”的无效性: 该罪名的极端模糊性,使之无法充当有效的行为指南(guide to conduct)。公民无法从该法条中预知什么行为是被禁止的。这违背了法律的基本功能——通过 predictability(可预测性)来创造社会秩序。在边沁看来,一条无法指引行为、只会制造困惑和恐惧的法律,是一条失败的法律

  • 选择性执法的效用毁灭: 边沁强调法律适用的一致性。本案中,官媒刊载相同内容不受追究,而个人转发却遭重判,这种选择性执法彻底摧毁了法律的公信力。它向公众传递的信号是:法律不是普遍的行为规则,而是针对特定人的特权工具。这会导致普遍的不信任和愤恨,是对社会效用的巨大破坏

结论:一项完全非理性的政策

从杰里米·边沁冷酷的功利主义计算视角审视,对陈京元博士的逮捕、审判和判决,是一项在理性上完全破产的政策:

  1. 它产生了负净效用:它造成的社会痛苦远远大于其可能防止的痛苦。

  2. 它是低效的威慑:其模糊性和延迟性使其无法有效防止未来类似行为。

  3. 它是成本高昂的投资:社会为关押一个低风险个体付出了巨额成本,却几无回报。

  4. 它破坏了法律的基本功能:它未能提供明确的行为指引,反而制造了恐惧和不确定性。

边沁会认为,此案中的司法机关完全背离了立法者的科学(science of legislation)。他们不是在用理性计算来为社会谋取最大幸福,而是在任性、武断地挥霍社会的幸福资源,为了一些虚幻的“政治正确”目标而制造真实的、巨大的痛苦。

最终,此案成为了一个讽刺:一个声称信奉“实事求是”和“为人民服务”的体制,却在其司法实践中,对其最伟大的功利主义先驱(边沁的思想深刻影响了现代法治)的基本原则,进行了一次彻底且残酷的背叛